



本報記者 楊小玲 李向紅
隨著電視劇《白鹿原》的播出,一幅陜西關中50年變遷的史詩畫卷徐徐展開,白鹿原上的風情在一聲秦腔、一片原、一碗面中初現,白鹿兩族人的風雨飄搖在張嘉譯和何冰的斗嘴與明爭暗斗中埋下伏筆。一個個鮮活的人物在劇版《白鹿原》中漸次登場,陜西關中平原上的生活群像和民俗民風、特色鮮明的文化元素,也在熒屏上覓得了新的生命力。
以最大努力還原生活
白鹿原上的蒼涼和遼闊,民風民俗的古樸和厚重,讓人垂涎的陜西美食……《白鹿原》一開篇,就勾勒出陜西關中獨特的農村生態,牢牢吸引住了觀眾的眼球。據悉,為了真正找到陜西關中農村的感覺,在正式開拍前,劇組讓所有主演提前近一個月進駐農村,與村民同吃同住同勞動。“是農民就要種地,現在的生活離那些太遠了,上來就拍的話,感覺會不像嘛。”導演劉進一語道出了生活體驗的初衷。在20天的生活體驗里,男演員下地耕田、割麥、趕馬車,每天拼命地曬太陽變黑;女演員則學紡線、搟面、切菜做飯,徹底回歸到“男耕女織”的原生態生活之中。
對演員們而言,這種體驗也真正讓他們從“演”跨越到了“生活”。扮演白孝武的王驍說,不是真的學會割麥子,演起來就會露怯,“當你把一把麥子割完抱在懷里要扔在麥垛上的時候,生手一看就是離著麥子很遠,莊稼漢的感覺是非常親近的,要抱在懷里。”而扮演白孝文的翟天臨則透露,劇組為了拍割麥戲買了1000畝地的麥田,“演員拍時就把這1000畝地上的麥子割出來,然后賣了。”
不僅主演必須融入當地生活,劇組對所有群演也做了這樣的要求。導演劉進透露,劇中有上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大場面,如開鐮收麥、交農罷工、刑審田小娥等,為此,他找當地農民當群演,“群演如果只把自己當背景板,這個戲也是要塌的。”
主演張嘉譯深有感觸地說:“這部戲是我們有史以來拍攝難度最大的一個,接這部戲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想到難度會如此大,我們用了5萬多人次的群眾演員,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劇中有十幾二十幾場的千人場面戲,一個閑散的聊天就需要幾十個群演,這是陜西人的生活習慣,我們希望盡最大努力去還原。”
用工匠精神打造角色
主演們展現出了不俗的演技。其中,扮演核心人物白嘉軒的張嘉譯,發揮了身為陜西人的獨特優勢,舉止談吐活脫脫就是個當地農民的模樣,在他的演繹下,白嘉軒被展現得十分生動。而何冰版鹿子霖的圓滑狡黠,劉佩琦版朱先生的沉穩大氣,秦海璐版仙草的賢良樸素,李洪濤版鹿三的忠誠勤懇,也都清晰地展現在觀眾眼前。
對于這些表演,張嘉譯透露,現場演員之間的對手戲經常是酣暢淋漓,“有時我和何冰演完了還要擊個掌,完全演嗨了;有時特別傷感的戲,演完了坐下來還要緩半天。”何冰則表示,白嘉軒和鹿子霖之間的對手戲本身就寫得火花四射,有對立更有情誼。“他們真有事就會找對方,即使偶爾拌嘴沖突,也不會忘記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白鹿原》是秦海璐產后復出的第一部戲,所以秦海璐本人對仙草這個角色也有很不一樣的感情。秦海璐表示,仙草體現了中國傳統女性賢惠、持家的一面,尤其對于白嘉軒做的事情給了最大限度的支持,甚至有些時候她會給一些提示,但是不會把話說得特別明確,她是一個大家理想型妻子的樣子。在演繹這個角色的過程中,秦海璐用心揣摩角色心理,把自己置于仙草的處境并設想角色當時的心情,用心豐滿這個角色。而除了彼此對碰之外,老戲骨們還承擔起了給劇組年輕演員“帶戲”的任務,經常一遍遍地幫他們順劇本、找感覺。
潛心傳承中國傳統文化
2015年5月,電視劇《白鹿原》在藍田開機了,為了真實反映白鹿原上的風土人情,民風民俗,從選景到道具,整個劇組只有一個要求:真實還原。還原農民求雨的戲,請民俗專家指導;部隊進城的衣服不確定,就通過媒體征集老照片做參考;小腳女人怎么走路,大量尋找史料。就這樣,《白鹿原》在每個細節上下了大功夫。而這還不夠,《白鹿原》光后期制作做了近一年,導演劉進推掉其他戲投入剪輯,不滿意的地方重新補拍,而這一切都意味著費錢。“開始就想超個幾百萬元最多了,以前我們做項目都沒有超過,但沒想到最后會超這么多。”趙安說。最終《白鹿原》的投資達到了2.3億元。
為了更準確改編,編劇申捷大量研讀有關史料,查閱當時當地農民的耕種狀態,婚喪習俗,參議會如何開,學生怎樣求學,鎮嵩軍圍城的悲慘,大旱大疫下的民生……“不知不覺竟看了上百本資料書。這才覺得頭腦充盈起來,手中的筆不再哆嗦。”申捷不無感慨地表示。搟面、紡線、趕馬車……劇中的演員都特別“接地氣”,對此,造型指導陳同勛說,“這個戲里演員必須要付出。最開始我們就達成了共識,在這個戲里,他們不是演員,他們就是這個角色。比如說要把皮膚曬黑,他們皮膚的那種質感不能是畫出來的,一定要是真的曬出來的。他們曬完之后,我們化妝也不是傳統的粉底來化,而是通過各種東西來達到一種原上自然形成的那種皮膚質感,這樣才有厚重的味道。”演員們的服裝也讓造型師們費盡了心思。陳同勛透露:“劇中的每一塊面料,我們都希望做出來能聞出汗水的味道,因為這是體現他們勤勞的一面。包括女性在家做飯的油煙味、油漬,觀眾能感受到她的辛苦。所以,這些面料的處理我們就整整做了兩個月,所有的面料不斷做舊,有的布料做舊之后都沒有辦法拿到裁剪臺上裁剪,一扯就能扯開了。把面料做舊之后,我們甚至還用面粉或者水泥粉弄上去,噴濕,然后放很長時間。”
出品人趙安說道,“小腳女人如何走路,我在電視劇里從來沒有見過。沒想到一群女演員把小碎步的女人走路學得惟妙惟肖,婀娜多姿;《白鹿原》里面不起眼的禁煙令頒布,是從博物館里抄來的;氣勢磅礴的求雨,是風俗顧問指導下還原的;一架帶有現代機器元素的軋花機,全國博物館中僅有一臺,被美工找著了,原型復制了一架;連劇組制作的馬車,都被博物館當古董收藏了,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真是不一樣,只要認真,一點小小的匠心,都會讓人會心一笑,這是一幫手藝人在飆勁兒。”
專家和觀眾的點評
《陳忠實傳》作者邢小利說:我覺得電視劇《白鹿原》有兩方面的傾斜,一方面考慮了電視受眾和電視劇的藝術特點;另一方面在有的方面有所展開,展示得更為好看和深化,可以說是震撼人心的作品,沒有辜負陳老對于電視劇的期望。
著名評論家李星認為:《白鹿原》的細節拍得非常飽滿,也很嚴謹。尤其是很多生活細節,都會讓人覺得就是回到了原上。比如你看到的關中的地貌特點,關中人的家庭關系,父子關系、婆媳關系、鄰里關系,都還原得很好。
劇中很多細節都讓觀眾直接感受到地道的原上風俗。比如陜西八大怪之一的“面條像褲帶”,秦海璐手法熟練地搟面、切面、下面、澆油潑辣子,很多觀眾對這個印象深刻,“白老爺子嘗了一口面,滿臉的滿意,估計就是那個時候想叫白嘉軒娶仙草。那個老碗也用得好,和我屋當年用的一樣。”而鹿老爺子過壽一場戲,又把關中人在家擺席的風俗展示給觀眾,陜西大菜葫蘆雞的亮相讓很多吃貨味蕾大開。觀眾對劇中的臺詞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雖然為了照顧全國觀眾不能說陜西方言,但保留了把爸叫大這一點,覺得非常好。”
趙安更是道出了電視劇《白鹿原》的獨特之處和情懷所在:“這并不是一部普通的電視劇,一個故事講完了就完了,這個劇中你會看到中國傳統文化為什么經歷這么多年沒有中斷過。劇中白嘉軒的堅持,表面上看他是在堅守一個村規鄉約,其實他是在傳承一個基本的道德、文明、文化,這也代表了一種‘文化的根’。這種‘文化的根’對世界而言,都有其深刻的影響力和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