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兵吟:畫里畫外讀亞威

初識穆亞威,那是他獲得“高原·高原”獎項之前。記得某日初遇,但見他稀發虬髯,雄強威猛,典型的關西大漢的氣場。接下來更有趣,此君不說話,貌如“宋劉唐”。或當開了言,神似“漢鐘離”。如此反差,使人歡喜。遂乃攀緣論交,久則成友。于是也便有了以下結論:穆亞威那種醉癡于畫的虔誠,東西方繪畫的兼容和互證,不僅足以支撐起他日漸鵲起的畫名,還有助于他真正享受到繪畫的快樂。這是種大快樂,是表象與內在的劃分;是攝取與提煉的思辯;是傳統與現代的銜接。“沁”在畫中;“泡”在酒里,“得”于詩外,從而更接近人文本體。
綜觀穆亞威的個人創作脈絡,“油畫”是他初涉畫壇時揮舞的原始武器。從繪畫立意上看,這批作品似乎追求形式的表達,畫面基調蒼涼而沉著,處處流露出對視覺世界的崇拜與趨從,但同時也釋放出少許心覺心相的思考。這些作品關注家園、體味生活,以一種抒情性的色彩,稍顯夸張的形式將古老村莊、現代都市背后的眷戀、幽思呼應出來,指引受眾穿過時光縫隙,仰望生活的沉重與蒼涼,最終水到渠成般透視出人性的善惡。從美術理念上講,這的確是種高明的構思,也是他獲得“高原·高原”獎項的主因之一。再以文本而論,如2008年穆亞威創作《人的誘惑》系列一樣,他總以此為抓手,提煉展示出一批具有意象化審美特征的場景和氛圍,然后借助于場景或人物,讓作者與受眾在精神間進行隱秘交流。從宏觀上說,這是穆亞威初次有意識以美術形式對人類精神領域進行詮釋敘事,試圖以多角度、多緯度展示迷茫、壓力和痛苦,繼而對人類生存生態進行浮表化的回顧和審判。坦率的說,盡管這種回顧與審判只點明主題,挖掘的不夠深入。但值得欣慰的是,通過這些作品的創作和思考,穆亞威不僅系統的展現出一種較為強悍的撲捉展示能力,還以此為契機,對東方文化的綜合思維與西方文化的分析思維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從而逐漸找到自家未來學術的精研方向。
如果說穆亞威早期的油畫作品一直在展示色彩和表象,那么近年來的水墨國畫則開始表達隱喻和內涵。在他的作品中,不管是土炕、矮房、舊生涯;還是新柳,嫩樹、老枝椏;無不展現出一種回歸傳統的苗頭。再看其畫之境,風笛橫吹、野店素幡,看似平淡無奇,卻也暗藏波瀾。
在穆亞威的筆下,正是這些平日不起眼的場景,能以一種另類的構圖形式,借助水墨的班駁與淋漓,找尋出隱藏其間的“詩意”… …客觀的說,穆亞威表現出來的這種回歸與探索,無論從畫種、題材以及表達手法來看,都是一種較為思辨的轉變,是其藝術理念開始通融、成熟的表現。因為綜觀當代美術實踐,中西繪畫的碰撞是必然的,而且21世紀中西美術的碰撞與交融事實上已經是否定不了的,已經是客觀的存在。況且這種碰撞與交融,不僅能體現出人類審美情感的統一性,還能間接考究出操筆創作者的功力與修養,成為區分一個畫家是否優秀的標尺。我們必須承認,在這場不言而喻的考試中,穆亞威有傲驕的資本,有為據的實績。然而,穆亞威的優秀并不局限于此。他的真正優點在于其筆墨語言極具個性……>>>詳細
觀象穆亞威
認識穆亞威的時間不算短。朋友們都稱他"老穆",我也就這樣稱呼他,更顯親切自然。
最早從《觀象》油畫寫生展開始,對其作品的印象就相當深刻,同樣是表達青島,他實在敢于用色,青翠的綠和嫣紅的桃好似隨手拈來,扭動糾結幻化出十分強對比的情緒。
再后來看到《觀象2》的陜北油畫寫生展,他的畫又是另外一種強對比,橙紅、黃土地、暗紫色的天空,你仿佛看到另一個老穆,雖然依舊是顏色高飽和度的強烈刺激,但和之前桃紅柳綠的溫情相比,顯然多了幾分陜北黃土地的厚重,并從夢幻轉換到了魔幻。
自以為已經對其畫風有了充分的了解之時,他卻讓我大吃一驚。在同行袁家村的路上,翻看穆先生手機里的作品圖片,竟然風格和前面兩次看到的大不相同,多了許多溫情的唯美。心想,原來人與人的相識絕沒有表面印象這么簡單,而了解一個人的藝術面貌也絕非一個兩個展覽就能看清
然而,真正讓我大吃一驚的卻是在緊跟著而來的一次展覽上。
那是一個雨天,展廳有些暗,走進去就看見他,站在一排重彩國畫前。我沖他點點頭,視線就被背后的作品粘帖了去。最先吸引我的就是這張《晚樂圖》。老舊的炕頭,父親手拉風琴,兒子橫吹風笛,一旁的小狗聽的出了神。用的是中國畫里的積墨積色之重彩畫法。我問他,這是誰的作品?穆先生笑笑說,我的呀。 我愕然的看著他,有些不相信,待看了落款和作者簡介,果然是他,果真是他! 我再看過去,旁邊的那張是《關中印象》,大碗吃面,大碗喝湯的老陜們蹲在關中老槐樹下,有兒童一邊玩耍一邊吃飯。構圖用的是大場景俯瞰式,又吸取了中國畫的散點透視。依然是積墨積色的重彩畫法。
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對他產生了好奇。
原來,小時候的老穆在父親的影響下一度愛上了音樂,并曾準備報考音樂學院。雖然那時家里條件差,父親也不常在身邊,但嚴厲的父親對他的教育十分上心,亦曾希望老穆能接自己的衣缽。常常是晚飯過后,父親手拉風琴坐在炕前,小老穆就取來笛子,父子二人合奏,那時燈光明明滅滅,暗調子的老房子散發出一種柔和的暖。而《關中印象》系列便是兒時的外圍記憶,村口巷尾的老鄉們千百年來習慣了的生活狀態成為他遠離故土以后最深刻的記憶。從小習字作畫的老穆后來還是選擇了報考西安美術學院。美院畢業后,兒時這些畫面成為記憶里揮之不去的影像不斷的涌現,2004年,老穆開始畫這些畫場景,以此希冀尋找到兒時的自己,尋找到最初關于藝術的原動力…… >>>詳細

穆明燭:鮮卑的老老穆

最近網上傳播了一支“神曲”,名叫《喂雞》,看著就眼熟,想一想,哦,是劉歡多年前翻唱的老歌,歌曲輕快,全然鄉村童趣,朗朗上口,一字一句到現在還記得。打開聽聽,立刻想起父親和那枚專輯,隨之而來的,是家中多年前的生活情景。夜晚,躺在床上,父親將CD取來,機器便將劉歡的聲線一絲絲地悄悄抽出,隨即繚繞在整個房間,將我們束住,我們也就甘于就范,溺入酣睡。那枚專輯的名字叫“六十年代生人”,如今重新找來,裝在MP3中,以備外出車上長久的苦旅。俄國歸途中,接到父親的“命令”,雜志約稿,寫一篇關于他的文章,時間蠻緊,于是馬上聯想到劉歡和《六十年代生人》,姑且就硬將它們拉扯進來,作為開頭。
如今提筆寫這類題材,不似兒時作文,直書無礙,其時看到“我的××”類的題目,總有說不完的話。而如今,拘謹倒成為常態,覺得難為情或是不好意思。事實確實如此,就拿父親的稱呼來說,我真不好意思和他爭搶。旁人稱他為“老穆”,這引起了我的大不滿。因為平時同學也是這么叫我的,可跟他在一起,我則降級為“小穆”。我覺得 “小”和“穆”在一起是不好聽且不好看的,“穆”字的那幾分氣勢就被減弱了。這讓我想起了小學時的一堂課,老師不知怎么的將舉手發言的同學的姓前加了一個“小”字,這樣來稱呼他們倒有些趣味,于是我也舉手,懇求老師的親切的稱呼。但我失望了,老師叫了我“小穆”。我那時總想和別人區分開,以顯示自己與眾不同,所以希望老師叫我一聲“老穆”。后來同學幫我實現了,但和父親在一起時,“老穆”便不是我了。所以眼下,我希望可以在這篇文章上占些便宜,那就,那就稱他為“老老穆”吧。
其實他的名字叫穆亞威,現在是西安美術館副館長。我還是覺得叫他“老老穆”的好。
老老穆沒事兒愛和別人談談文藝,但談到文學時,你千萬不要信他。音樂、美術和歷史,還是可以聽聽的,因為他還不至于弄錯作者國別和歷史紀年。當他談到自己的種族歷史時,你可要好好聽了,他說的這一環節,我信,我全都信。他覺得自己是鮮卑的后裔(隨他吧,反正我自己是漢人就行了)。有道理嗎?絕對有。首先這“穆”字就是從鮮卑族姓氏“丘穆陵”演變而來的。再者,看看老老穆的相貌,你還會懷疑嗎?絕對游牧民族的感覺。還有,跟他打過交道的各位朋友,他的性格想必有所了解吧,粗率放達,唯酒無量,肉也能吃幾塊。更重要的,是他的音樂的興趣點,總是在“草原”的題材上。為此我還寫過一首打油詩來諷刺他,題為“老爸愛草原”。可氣的是,我越諷刺他,他還越引以為豪,嘴角和眼角都瞇成了一道縫兒。常說“心寬體胖”,于他確是如此。夜晚犯困,可迅速入睡,鼻息如雷鳴。兒時多少個夜晚,給我講歷史故事,講到最關鍵的時候,后事如何,下回的分解,便交給鼾聲了。
沒辦法,只能自己翻書看了,于是乎,我就漸漸地養成了閱讀歷史書籍的習慣。所以說,我現在知道的那點兒可憐的歷史知識,還是拜老老穆的鼾聲所賜呢。對于老老穆,我最為驚異的,是他除了畫畫居然還會幾種樂器。他老是跟我講起他當年是怎樣去考西安音樂學院的,后來又“棄音從畫”,轉型結果還算可觀。說實話,這一點我是深感佩服和慚愧的,佩服他樣樣都玩兒得來,慚愧我自己連簡譜都不識得…… >>>詳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