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不是因為殺死丈夫,江梅(化名)應該還在縣城經營著自己的診所。可是,因為家暴,她成為了一名省女子監獄的重刑犯,被判無期。
和病人家屬相戀7年成家
在江梅那個年紀,農村女孩里,中專算是高學歷,而且她還學的是臨床醫學專業。畢業后,她被分配到新疆一家縣級醫院,在急診科和兒科當醫生。
“有一天,家人打電話讓我回來,醫生懷疑我媽得了癌癥。”作為家里的老大,江梅辭掉工作回到村子。為給母親治病,她開了一家診所。在她的悉心照顧下,原本連下地都困難的母親可以正常行走了,身體恢復得一天比一天好。“江梅醫術好,連癌癥都能治好”成了村子里的新聞,診所的生意越來越好,收入自然也越來越高。
23歲時,江梅和丈夫結婚了。說起二人的邂逅,很是浪漫。江梅還在實習的時候,就認識了陪家人來看病的丈夫,兩人認識后,談了7年戀愛,走到一起。期間,江梅母親生病,江梅又在新疆上班,都是他一直忙前忙后照顧。
一條曖昧短信成為噩夢開端
隨著家庭生活水平的改善,江梅買了輛卡車,讓原本就是司機的丈夫跑運輸,她則繼續經營診所。噩夢始于兩人婚后的第四年。丈夫出軌了。江梅提出離婚,他不同意。接著,江梅手機不停接到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言語曖昧。丈夫對她產生了懷疑,她百口莫辯。爭吵中,丈夫對她動了手,這是她第一次遭到家暴。“我記得他好像拿的是棍子,打得我胳膊一個月抬不起來。”
“打完我,他為自己辯解,說以后不打了。”事情遠遠沒有過去,之后幾年,兩人每次爭吵,他就拿幾年前那些短信說事,吵著吵著,他就開始動手,拳打腳踢。奇怪的是,只要丈夫在家,江梅手機就能收到那些曖昧短信,而丈夫跑長途時候卻沒有。“夫妻間的信任感已經沒有了,他懷疑我出軌,我也介意他出去找小三。”說到這里,江梅忿忿地說,“我如果真在外面找了人,肯定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哪能那么明顯讓他發現。”
有一次丈夫施暴,驚動了鄰居,叫來了街道辦工作人員。“他們來了之后也只能是調解,起不到多大作用。”江梅說。不僅如此,獄警告訴記者,男方甚至還對江梅父母進行毆打。江梅一氣之下和男方分居。男方又去騷擾其家人,逼迫江梅回來。“我每次都說離婚,他就是不同意,說‘你去哪我就跟到哪’。”
他打罵我的片段像過電影一樣
“那天,我回去找他,打算無論如何做個了斷。結果一見面就又開始吵了。”江梅回憶,“一天的時間,吵了三四次,吵得我不勝其煩。剛好他那天拉肚子,我就給他的點滴里加了安眠藥的成分,讓他平靜一下。到了晚上11點,他醒了,又開始吵。他還拿刀威脅我,說如果離婚,他就殺我全家。”江梅給記者比劃,“他一邊說一邊亂揮,結果我右手食指就被他砍斷了,手筋都斷了。”
看著血流如注的指頭,江梅說“就好像過電影一樣,他對我打罵的場景一幕幕在我眼前晃過去。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奪過了刀,向他揮過去……”江梅回憶說,“我也沒辦法形容當時的心理,就是實在忍不了了。”
凌晨兩點,江梅清醒過來。看著軟癱在地上的丈夫尸體,她想“不能讓女兒看見”。她決定藏尸。身材瘦小的她根本沒辦法扛著丈夫往外走,于是,又用同一把刀,把丈夫的尸體一塊塊分解了。然后,裝在塑料袋中,藏到了家后面的草叢里。
第二天,江梅帶著孩子,來到西安323醫院,將斷指接起來,并電話告知了家人,“我把他殺了。”江梅告訴記者,這時候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終于結束這種生活了,解脫了”。從醫院回來后,打算自首的江梅碰到了前來抓她的民警……
被判死刑時婆婆為我求情
在獄中,女兒第一次探監時,隔著玻璃問了江梅兩個問題,“媽,你為啥把爸爸殺了?”“媽,這個家你到底愛誰?”江梅哭著回答她,“我愛這個家,愛你們每一個人!”如果時間能倒退,江梅說她一定不會再那么做,“畢竟是我的家人,我不想我的家人死。”如今,江梅的家由婆婆在照看著,“對婆婆我特別自責,一審判我死刑時,是婆婆替我求了情。”
獄警告訴記者:江梅在獄中積極改造,表現良好。“我已經減了幾次刑,還有9年左右就能出獄了。”說到這里,江梅顯得很高興。談及對新生活的憧憬,江梅說:“我在里面學習了縫紉的技能,出去之后打算繼續做這一行。”至于她的醫生生涯,江梅表示不想再繼續了,“不做了,有心理陰影。”本報記者石喻涵